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撇去浮华—250公里的极地长征马达加斯加站征程

跑步之于我,一开始就充满了强烈的求胜欲望和功利主义。先是剑指戈壁挑战赛冠军,后来的每一场比赛、每一次训练也无不在追求成绩突破。这些选手对比赛的洒脱态度,给了我很大启发。我开始慢慢理解这种长距离超级越野赛的内涵。那就是你既要认真对待比赛,充分严肃地准备,同时,又要倾听自己身体的声音,发现周围的美好,而不要过多执着于成绩。越野赛和马拉松不一样,每一次的地形、气候、对手都是不同的,你没有一个明确的参照目标,也不需要什么PB,你的对手其实就是自己,你最该有的收获就是享受比赛的过程。。。从第二赛道开始,我将自己的目标修改为,一无伤完赛;二遵守赛事规则,不取巧。

 说起极地长征马达加斯加站的记忆,是美丽的非洲风情、快乐的各国选手、艰苦而又迷人的赛道;并没有想象中的伤痛,赛后第二天甚至腿都不酸,还不如一场普通马拉松的后续反应。

这次比赛,我犯了不少低级错误:开跑15分钟,背包带子就断了;长赛段把助睡眠的松果体素当成了盐丸;跑错路,一度几乎崩溃;电解质没有调整好,身体肿胀。不过,242名各国选手,42名中途退赛,我最后名列30,这个结果也超过了之前的预期。更重要的是,这是我第一个超过100公里的赛事,也是第一次放下虚荣和欲望,认真听取自己的身体的比赛。

早早开始准备

结束了戈壁挑战赛,中欧戈友会这批人在不断寻找新的挑战,新的乐子。我的路径是马拉松—半程山地马拉松—50公里越野—100公里香港毅行。之后,250公里的极地长征顺理成章地成了下一个目标。

对于赛事的难度,我有充分的预期,因此,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,除了保持平均每个月300公里的跑量,还有一个新的课题是装备。

从赛事安排来说,极地长征共七天,基本前四天一天一个全程马拉松,第五天80公里,第六天休息,然后第七天象征性跑个10公里结束。组委会只提供饮用水和八人合住的大帐篷,其他所有的装备、食物,都必须自己背着。因此,所有的装备都要尽量轻、小、耐用、适合不同的路况,戈壁挑战赛的那些东西基本都没用了。

好在中欧的校风以严谨著称,而参加过极地长征的校友更加认真,我找来好几个人之前的装备清单对比研究,再结合马达加斯加的地形和气候特征,圈定了我的清单。这些东西的品牌我大多从来没有听说过,国内也很少有卖。去了趟香港的极地长征店,搞定了大部分,其他的就在上海铁人店、淘宝上一点点配齐。还有的东西,比如袖标、防沙鞋套,并没有现成的解决方案,就需要自己土法上马,进行改造。这里要好好表扬王莺和浙大的几位选手,虽然是菜鸟却贡献了很多时间、创意和资源,十八和李康这两只老鸟,也做了很多贡献。中欧的其他几位“老选手”,本来还指望他们发挥领导带头作用,结果发现是一群大佬。。。不提了,说多了都是泪。

食物方面更重要也更复杂,除了吃饱、分量轻,还要保持营养和电解质的平衡。而且,每个人的口味不同--有人如同饲料一样,管饱就行;有的人追求热量达标的最轻量;还有人对口味很敏感。问多了,基本是小马过河,一头雾水。我为此花了大半个月,尝了知名的各种户外食物,才炮制出自己的美味食谱。除了保证足够的热量(组委会要求不低于14000大卡,而我的是26000大卡),基本是好吃又营养、主食和零食搭配、口味多样化,还包括给非洲小朋友的1斤礼物。缺点是。。。分量重了点。

从装备和食物来说,历史上最轻的背包是中欧的邢波—5.5公斤,而我的是11.5公斤,加上水第一天背的就是13公斤。这给头几天的跑动带来了很大的压力,但是我不后悔。

临行失控

各项准备活动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-- 装备逐步到位、跑量慢慢加到每个月300公里;六月,我开始负重跑磨合装备,先是5公斤,后来加到8公斤(当时还没预期到自己的包会这么重)。

不过到了赛前两个月,情况慢慢有失控的迹象。七八月,我接连去了欧洲和北美,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个月,回国更加忙得不亦乐乎。训练计划自然乱了套。而且,事先定好的很多装备各种原因到不了货,最离谱的是通过某店订好的能量粉和恢复粉临出发时被海关扣下了。。。

然后,我和十八、家东、晓卉原来约定组队争冠,等过了注册期,才发现根本没人去登记注册。。。。。

机票也是,定下时间,才发现没票了,必须提前五天走才能按时赶到,而且要转机四次。

我的第一次超级马拉松就这么虎头蛇尾地开始了。

出征

马达加斯加的首都脏乱不堪,街上满是烧垃圾的味道和尿骚味,蚊虫苍蝇横飞,到处是乞丐和小贩,而且从海关到警察的公务员体系基本腐烂透了。为了防止食物中毒,在首都的两天,我们每天只敢吃酒店的东西。

转机到了比赛地安其拉纳纳,简直到了天堂。这个岛国最北的小城,只有一条街道,干净整洁,散发着浓浓的法国殖民地时期风情,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居民非常友善,不用担心人身安全问题。我们的酒店正好在海边,跑步游泳都很惬意,餐厅的龙虾、牛排也可口而且便宜。休整两天,和世界各地的选手欢聚,整个人都放松下来。

这两天也咨询了组委会,很欢迎我们继续组队参赛,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。

开赛后渐入佳境

头一天的营地在海边,七到八人一个帐篷。早上五点,各种起床的声响就让人必须钻出睡袋了。

八点比赛开始,选手们蜂拥而出,不到500米,距离就拉开了。只跑了15分钟,我担心的事发生了--胸前的背包带子突然崩开,两瓶水掉在了地上。停下来好不容易装好,不过10分钟,又再次崩开。。。我只好抱着两瓶水一路跑,速度马上掉了下来。后来才知道,比赛用包追求轻量,因而不耐用,我过于勤奋,之前负重练了10多次,可能已经超过了这个包的疲劳期。。。

第一天的赛道非常美,很多在海边,还有火山岩,但即便是赛事标注为“容易”的路段,也是厚厚的沙子,我基本是一脚深一脚浅前行,碰到沙子稍微薄一些,就抓紧跑一段。背包松脱、抱着水、不适应沙地、将近40度的暴晒-- 我的第一天非常狼狈,如果一个人,说不定早就改为走了。考虑到团队,还是咬牙,和十八、家东三个人交替领先跑,同时到达了终点。

今天也算开了眼界,有几个西方人,个子也不高,拿着两根手杖暴走,居然不比我跑慢多少,我只要一慢下来,他们马上超过我;Susan,51岁的美国女选手,第一次参赛,在酒店住我隔壁,我还指导了一下她的装备,最后居然超过了我;还有一对加拿大兄妹,穿着人字拖在沙地里奔跑如飞,要不是我前面跑得快,最后还要被他们超过;我们帐篷的Mina,澳大利亚人,长期住在北京,创建了一个基金,专为中国贫困地区的提供清洁水源,这次是根据她的捐款人要求通过完成赛事来筹款,这种慈善方式在欧洲和香港非常流行,她的袖标也是一边澳大利亚一边中国国旗,更夸张的是她还随身带了一面大的中国国旗,很让我们汗颜。。。。

今天的个人成绩在37名,还算不错了。团队成绩第一,不过我们做了一个重要决定,就是团队拆伙。

虽然我们三个人最后差不多同时到达,但途中每个人的配速是不一样的,赛事规则是团队成员间距离不能超过25米,如果7天都要这么磨在一起,会是一个痛苦的过程。

剖析地再深入一点。来之前我发起组队,很大一部分是虚荣心在作怪。我很清楚,我们这样只跑了3年的业余选手,个人成绩自己进前30都很困难,而之前商学院组的队,几乎都轻易拿到了冠军,如果第一次参赛,就有冠军头衔,这该多美。。。另外,第一次没有经验,如果有两三位伙伴一起互相照顾,对完赛会有很大的帮助。

但是,一天下来,我发现极地长征是一个讲求个人体验的赛事,大家看淡名次荣誉,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内心体验。所以真正的高手都不会参与组队的。这次组队参赛的不过4支,而我们第一天就领先第二名2小时,可以说胜局在握,如果拿这么一个冠军回去,我想我会感到脸红的。

第一天的38公里只是热身,第二天距离加到了46公里,而且很多都标注为“难度大”。出发就是沿着海滩跑,开始大家还小心翼翼防止碰到水,接连两个大浪后,半个身体都湿了,也就无所谓了。然后是不停的过河,还有一段是过泥浆,我一不小心,半个身体都陷了进去,而且两瓶水全部掉进泥浆。。。好在半小时后又要过河,趁机把全身洗了一遍。后面的记忆就是一次次过河、钻杂草丛、过沙地(天晓得马达加斯加的道路上为什么总有这么厚厚的一层沙)。。。到后来,我的状态越来越好,后半段超过了很多人,而且在下午两点前跑回了营地,从而躲开了后面的暴晒。回来第一件事脱下鞋子,两只脚惨不忍睹—不仅被水泡得皱巴巴,还多了好几个脚泡。另外的问题是脖子和肩膀酸痛、电解质不平衡导致身体微微肿胀。

这里的医生都把我们当成铁人的,碰到不会说英语的,他还帮你简单处理一下脚泡,碰到我这样能交流的,就说“没啥大不了的,回帐篷把自己的医药包拿出来,戳破泡以后,贴个胶布防止感染就行了。”碰巧有个医生忙不过来,就抓住我当志愿者,手把手教我处理了好几只臭脚。逢人就说,“这是我此行最优秀的学生,处理脚泡的专家,你们如果有此类问题都可以找他处理。。。”

今天我是25名。跑得快的好处是可以早早回到空无一人的帐篷,先喝恢复粉,然后拉伸。接下来领上3瓶水,把全身擦一遍,换上干净的压缩衣。再找一个塑料袋,把比赛的衣物简单过过水,当然不管过几遍,水总是黄色的。如果使用得当,组委会给的这4.5升水是足以胜任这些工作的。干完这些,就可以拿一个板凳,到公共区域把腿架高躺着,一边休息,一边和早到的高手们聊天。

但是只走不跑的选手就比较痛苦了,特别是在今天这么艰苦的路况下,我们一直等到天黑,才逐步等到了后面的伙伴,最晚的一批是在晚上8点才到的。这也意味着他们的休整、吃饭、睡觉时间都会非常有限。

第二天一早,晓英睁眼的第一句话是,“天舒,我决定退赛了。”大家怎么劝也没用,我知道,她看起来柔柔弱弱,其实是一个很有主意、很坚强的人,昨天的46公里已经如此折磨,第五天的80公里还能不能走下来?正如她所说,极地长征的艰苦和马达加斯加的美景她已经都体验到了,再多几天又如何?还是在完成两个赛段后,笑着优雅地回去和老公一起过中秋比较好。

这只是一个开始,接下来每天,都会有很多选手退赛,大多是因伤。王嫣是第三天扭伤了脚踝一瘸一拐回来的,腰带牛则是第四天因为大腿旧伤复发。最悲惨的是一个参加过五次极地长征的美国人,被接到收容车后大哭,说这次比赛的赛道是最折磨人的。。。。。。这就是长距离越野残酷的一面。

两天跑完后,我开始慢慢适应了比赛的节奏,后面的第三第四天,就跑得游刃有余。这两天的景色也非常美,穿过了好几个国家公园,特别是马达加斯加独有的猴面包树林、完爆桂林的Tsingy喀斯特峡谷、令人惊艳的火山圣湖。。。

在每天比赛的后半段,你会发现,能超过我和我超过的人,始终是那么熟悉的10来张面孔,比如127号和35号这两名英国和美国选手,铁定上来一阵狂奔,后半段改为暴走,我会在30公里左右超过他们;153号美国女选手,有两条非常粗壮的腿,我每次在35公里超过她时,她都在以7分钟一公里的恐怖速度暴走;人字拖兄妹的特征很明显,他们的跑姿是非常有控制那种,不紧不慢,只要沙地多,他们会比我快,路面硬一些的,我就能追上去,他们说练习拖鞋跑两年了,在这类越野赛中,速度还会快过穿跑鞋;然后是优雅的渡边夫人,她是上届比赛的女子冠军,她总是用优美的跑姿匀速奔跑,每次我超过她,不是因为她在拍照,就是在和当地的小朋友们玩;她和Susan一般在最后一两公里超过我,而且如果她们结队在跑,最后冲线的时候都会互相谦让一下。。。。。。

印象深刻的当然还有天王级的选手、UTWT排名第一的Ryan,当听说自己长赛段落后对手一分钟,而且因为错过一个打卡点,要罚时30分钟时,耸耸肩,就当没发生什么似的。

这些都给我很大的触动。

跑步之于我,一开始就充满了强烈的求胜欲望和功利主义。先是剑指戈壁挑战赛冠军,后来的每一场比赛、每一次训练也无不在追求成绩突破。这些选手对比赛的洒脱态度,给了我很大启发。我开始慢慢理解这种长距离超级越野赛的内涵。那就是你既要认真对待比赛,充分严肃地准备,同时,又要倾听自己身体的声音,发现周围的美好,而不要过多执着于成绩。毕竟,越野赛和马拉松不一样,每一次的地形、气候、对手都是不同的,你没有一个明确的参照目标,也不需要什么PB,你的对手其实就是自己,你最该有的收获就是享受比赛的过程。

放下了冠军的虚荣,也放下了成绩的包袱,我跑的越来越放松。从第二天开始,我将自己的目标修改为,一、无伤完赛;二、遵守赛事规则,不取巧。

1、无伤完赛意味着更多倾听自己身体。我从来没有连续跑过那么长距离、也没有在近40度的高温下跑这么久。所以我不清楚自己身体的承受力边界在哪里,每当膝盖或者哪里有一些不舒服,我就会马上停下来走一段;如果天热导致呼吸不畅,我也会到阴凉的地方测一下心律。这样做肯定影响了我的成绩,但跑得很自信、很踏实,回来后一点伤痛都没有。通过这一次比赛,我对自己身体有了更多的了解,下次再有250公里赛事,我会再放开一点,速度肯定也能再快几小时。

另外,我是个非常珍惜时间的人,赛前,我还在想,利用这7天没有网络的时间思考些什么问题呢?后来发现,我其实什么都没有想,奔跑中的很大一部分时间,我清空了自己的思想,这是以前花了很多精力都没有做到的。

2、遵守赛事规则,听起来简单,事实上,能够严格做到的选手可能一半都不到,中国选手的比例还会再低很多。极地长征要求的是Self-support原则,也就是说,除了饮用水和帐篷,什么都要自己准备,不仅仅是你认为有用的东西,还有强制装备。再一个,赛事禁止使用手机,这个违规的选手就更多了。

对于这些规则,有些是无足重轻的,比如大家经常会互相分享彼此的食物,偶尔打个电话报平安。而恶意违反self-support原则,则越过了边界。比如,很多选手为了追求背包轻,就会在装备检查后偷偷扔掉一些他们认为用途不大的东西(比如救生镜子、救生袋、指南针,都是基本用不到的东西);有的选手会只带一点点吃的,比赛的时候蹭别人的或者到外面偷偷去买;还有的选手会把装备放到别人那里,自己背一点点东西跑速度。历史上曾经有一次比赛,中国选手的成绩大爆发,但是很为人诟病,就是他们得到了赛事不允许的外部帮助。

但极地长征采用的是信任的原则。对于这些规则,他们更希望选手自觉遵守,并没有人专门来监督。

不过,既然这是一个纯粹对自己有交待的赛事,我打算按照规则来:所有强制装备全部带上;背的食物只多不少,还给出去了一些;尽管时不时有网络信号,七天都把手机放在了飞行模式。

这么久的失联原先不可想象,赛后回到酒店用了一晚上看微信看邮件看微博,发现地球基本还是按照预定轨道在转的么,除了股票涨了点。。。。。。





长赛段状况连连

第五天的长赛段是真正的考验。77公里,还要翻山过河。马达加斯加6点就天黑,如果不能在10小时内完成,就要跑夜路。

耐力是我的强项,前几天,我都是越跑越快,在最后阶段连续赶超。因此,很希望今天能够跑的再快一些。

开始后,几乎所有的选手都在跑,包括那些计划走完全程的暴走族-- 原因很简单,开始多跑一点,就意味着在黑暗中摸索的时间可以少一点。

我却一直不在状态,兴奋不起来,只感觉无数选手从身边掠过。直到晚上回到营地休息,发现少了一粒助睡眠的松果体素,才回想到可能是早晨吃错了药-- 我把松果体素、盐丸、左璇肉碱分三个独立袋子装,这三种药外形类似,很可能在某次补给时拿错了。

一直到46公里后,状态慢慢恢复,开始一个一个超过其他选手。这段路正好在一座巨型喀斯特山附近周旋,一直看到那块如同五指山一样的巨石,就好像长城一样横在眼前,就是走不近。突然,山体出现了一个缺口,是一个长长的下坡,旁边又有村民在鼓掌加油,我就一口气跑了下去,越跑越爽,直到进入下一个村子,两边是目瞪口呆的村民。我这才发现指路的旗子不见了,不仅前面没有,后面目光所及之处也没有。。。。。这时,一辆面包车(在这里非常罕见)停了下来,里面的人对我大喊大叫-- 走错路了。我一步步爬回刚才嗨跑下来的大坡,找到指引旗-- 前后差不多耽误了半小时。

这次跑错路对我打击很大,我差不多用了两小时,才慢慢追上曾经在我后面的选手,而有一些人,我再也没有追上。。。。。。

到最后一个打卡点,已经天黑了,还有8.7公里。我打开头灯,一路狂奔过去,幸运的是,这一路都是浅沙地,没有遇到什么麻烦。终于,在晚上7点前,我回到了营地。

晚上睡下后,朦朦胧胧不断听到有鼓声,意味着不断有选手在夜间返回。

第二天早上吃完饭,大家在树下摆张凉席聊天,顺便迎接其他陆续到来的选手,他们都是经历了超过24小时的挣扎了。。。

26小时,和我同一个酒店的日本小情侣回来了,男生在终点突然跪下求婚,可惜美女的手指肿了,戒指怎么都戴不进去;

27小时,一个韩国女选手独自回来了,目光呆滞,背包整个松了(估计肩膀肿了背不住了)、光着脚手里拿着鞋子(应该脚肿了)、另一只手撑着一根捡来的树枝,好象是逃难回来的。。。这一幕我永远忘不了。

28小时,我在酒店的室友,丹麦人Kasper,这个近1米90的大高个,是一步一步挪回来的,脚肿的很大,他是把跑鞋的后半部分剪掉后才把脚塞进去的。

28小时半,凌云和程垣一起到了,凌云前几天排名女子第二,前天右手摔得脱臼,今天打着绷带,一步步走回来的,对习惯了跑的她来说,这简直就是折磨。程垣放弃了跑,这么一路29小时陪着走回来,更加是英雄!

极地长征就是这样,前面到的是长跑英雄,后面到的是精神上的巨人!

下午空闲的时候,我去旁边的村子里走了走。这里的村民基本还生活在原始社会,每家几乎都是一间木条拼起来的小屋子,上面盖着草,不遮风,更不可能挡雨,所以村民睡觉以外的时间几乎都是在树荫下呆着。有时候我们在草原跑,突然路过一棵大树,会看到下面好几个黑孩子,目不转睛地安静地看着我们,如同狮子在树下休息。他们的耕作方法也停留在刀耕火种,所以这里的土壤沙化的很厉害,他们主食是木薯磨成粉后的糊糊,水稻虽然种了不少,却都拿去换钱了。但他们似乎都很开心-- 人类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.

每当这时候,我会觉得自己带的东西还是太少了。再三计算后,我又省出两根能量棒,一个茶包(这可是我背了五天的宝贝了),换来的是孩子们那发自内心的开心。

最后一天,只有十公里跑了。为防止队伍拉得太长,主办方根据前几天的情况把选手分成三组,成绩最好的最后出发。

我很意外自己居然在前三十名内,看来前面几天的成绩还是打了些底子的。这三十名高手中,有七位女子选手。这几天也看出了中西方女性的差异,西方女选手并不觉得自己比男选手差多少(事实上,长距离比赛,男女之间的差异并不那么明显),她们是以平等的身份来参赛的。而大部分中国女性,心底还是觉得应该得到男生的照顾的。。。。看来男女平等,从观念上,我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
终点是在一个小镇,一路无数的居民给我们加油,拿到沉甸甸的奖牌后,有很多食物和冰镇饮料。这几天来,我无数次设想,回到文明世界,我要大口喝冰可乐,要一头扎进游泳池、要吃龙虾、肋排。。。。。。但真正到了终点,却并没有什么胃口,反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-- 就这么结束这几天的简简单单的生活、就这么和这些朝夕相处的熟悉的陌生人说再见了。。。。。。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感觉拥有!

极地长征2015撒哈拉赛事(SAHARA RACE JORDAN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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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. 89bf2fdfdd83602f47f08a7a2e227b1e
    昨日天涯Lv.3
    2015-05-29 13:36:47
    希望也可以参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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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A22131eeee862d516ced510234ecd960
    XingqiaoLLv.14
    2015-06-01 14:38:43
    拜读好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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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8ce803c60e97bb91912a72117fab3820
    天舒Lv.19
    2015-06-01 14:44:29
    希望也可以参加!      昨日天涯
    马达加斯加是巡回赛,仅此一次,其余四大常规赛也值得参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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