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几乎没有赛事的上半年,肯尼亚运动员却再次得到了我们的关注。不是因为在哪场马拉松上夺冠,而是因为兴奋剂问题被禁赛。
最知名的当属前马拉松世界纪录保持者威尔逊·基普桑了,他因行踪问题和提供虚假证据而被禁赛四年。
此外,2017年伦敦马拉松冠军丹尼尔·万吉鲁、1500米名将曼南格伊也在禁赛名单中。
其实肯尼亚的兴奋剂问题由来已久,这其中不仅有国家的无力,也有个人的无奈。
公开的秘密
早在2012年伦敦奥运会前,德国国家电视台就率先曝光了肯尼亚运动员的兴奋剂问题。
到了2016年,兴奋剂在肯尼亚俨然成为了公开的秘密,肯尼亚运动员也差点被禁止参加里约奥运会。
截至今年8月,共有55名肯尼亚运动员处于禁赛期。
至今,肯尼亚仍被田径诚信委员会(AIU)列为A类国家,即兴奋剂问题最严重的国家之一。
根据世界反兴奋剂机构(WADA)的统计,在2004年到2018年8月1日期间,总共有138名肯尼亚运动员被检出了使用兴奋剂。而在这138名运动员中,有126名是田径运动员。
在WADA发布的《肯尼亚兴奋剂报告》中,指出:
“肯尼亚的兴奋剂行为是个人的投机取巧,并没有成熟的兴奋剂网络,这一情况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兴奋剂情况完全不同。”
“肯尼亚运动员缺乏关于兴奋剂的教育,有些人甚至不了解使用兴奋剂的后果。”
“兴奋剂的来源大多数是当地的药剂师或医务人员。”
肯尼亚运动员为何如此“依赖”兴奋剂,是不得已的吗?
我作弊是因为别人作弊
起初Alex并不想使用兴奋剂。
这位肯尼亚跑者希望通过毅力和努力来诚实地参赛和生活,使家人摆脱贫困。但是当他意识到身边的竞争对手都在使用兴奋剂,自己无法与之匹敌时,他的决心崩溃了。
不久,Alex开始使用EPO来提高自己的表现,这是一种促进红细胞生成从而提高有氧耐力的兴奋剂。
Alex说:“我必须靠它来谋生,如今的体育并不纯洁。”
根据世界田联的数据,有近一千名肯尼亚运动员在世界各地的马拉松赛事中谋生。
他们大部分参加二三线比赛,为了几百甚至几千美元的奖金。在这个人均生活费略高于1美元的国家,这些奖金可以支撑家庭好几个月。
“如果人们停止作弊,我也会停止。我作弊是因为他人作弊。”
其实Alex很清楚滥用兴奋剂的危害,但是他并不在意。
“生活中,必须冒险才能赢得一些合理的东西。”
“我要冒这个险,因为我要照顾自己和兄弟姐妹。”
Alex的兴奋剂来自附近城市的一名药剂师,他可以合法地从印度进口EPO,然后将这一处方药以20美元的价格卖给运动员。当然,并不需要运动员提供处方。
药剂师匿名接受采访表示:“没有人监管,也没有管理机构。只要你有许可证,就很容易弄到兴奋剂。”
肯尼亚反兴奋剂机构负责人Japhter Rugut曾表示,有限的财力人力很难检测“成千上万”的运动员,因此该机构对于非顶尖的国内运动员,更注重于威慑。
“但是如果他们参赛可以免于兴奋剂检查,就很容易受到兴奋剂的诱惑。”
官方的努力
事实上,近年肯尼亚官方致力于消除国内的兴奋剂泛滥问题做了许多努力。
2015年,肯尼亚反兴奋剂机构成立。
2018年,肯尼亚首都内罗毕建立了东非第一个世界反兴奋剂机构(WADA)认证的兴奋剂检测实验室。
2019年,田径诚信委员会(AIU)在肯尼亚举行了一次联席会议,专门为了处理该国兴奋剂问题并教育运动员。
肯尼亚政府一直考虑将使用兴奋剂归为刑事犯罪,但至今没有相关法案落地。
对此,2008年北京奥运会男子800米冠军Wilfred Bungei呼吁政府积极采取行动促进立法,否则肯尼亚可能会陷入和俄罗斯同样的境地,将不能参加奥运会、世锦赛等重大国际赛事。
“如果我会因为使用兴奋剂而锒铛入狱,那么我肯定不会这样做。但如果只是被禁赛两年呢?”
在今年早些时候,肯尼亚田协主席Jackson Tuwei表示,不断有肯尼亚运动员被禁赛,恰恰表明了国内兴奋剂问题正在得到改善。
事实真的如此吗?或许只有时间知道答案。
结语
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,每个人都有五种最基本的需要,并构成不同的等级,从而激励和指引个体行为。
我们要满足高级需要,必须先满足低级需要。
对于我们跑者来说,跑马拉松是为了社交、为了尊重、为了自我实现。
然而对于肯尼亚跑者,参加马拉松赛事是为了满足低级需要。在比赛中获得名次,用奖金支撑家庭生计,这便是他们最朴素的参赛动机。
为谋生而使用兴奋剂的行为能被原谅吗?
从国家层面上,兴奋剂泛滥也只是其社会经济问题的外在表现。肯尼亚人的长跑天赋和后天努力,不断创造长跑之国的神话。但体育上监管不力、忽视运动员权益,正在将这座方舟引入歧途。
解决兴奋剂问题,肯尼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或者需要一直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