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算这已经是第三次在蓝山越野跑了。
第一次,去年4月份,和号称小killian的Craig,Alice,以及Sophie姐,四个人在蓝山痛痛快快地耍了三天。
第二次,去年5月份,澳洲TNF100蓝山站,25小时32分艰难完赛。
3月12日第三次来到Katoomba小镇,抱着十分复杂的心情。一方面忧心忡忡担心这次比赛恐怕要被关门,另一方面对较为熟悉的地形和赛道特点略有掌握,不至于像面对一个新赛道时的陌生感。但是45公里,总爬升1500米左右的越野赛,尽管难度不算太大,让还没有从春节胡吃海塞缺乏系统训练的我,在7小时内搞定还不是很有把握。况且,据说15公里处有条齐胸的小河要泅渡,给原本就徘徊在7小时得我增加了更多的变数。
之所以没有把握,是因为我按照自己的水平,同去年3月份的Roller Coaster 43公里越野赛事做了对比。后者43公里,总爬升2200米,同样是7小时关门,我用了6小时50分。这次真的是难说诶。
当初之所以报名这个悉尼蓝山的赛事,十之八九是因为被FB上面公布的奖牌吸引。太可爱了,于是一冲动就报了名。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,比如在澳洲有限的时间内,多体验些国外的赛事。
直到比赛开赛前半个小时,站在坑坑洼洼的泥巴土路上,我还是极度地缺乏自信,但内心深处又似乎已藏着某种渴望,其中参杂着期待、好奇、紧张等等复杂的东西。好比是一名刚刚入伍不久的士兵,还没怎么系统地训练,就被生拉到战场上,既有对战斗的紧张恐惧,又有对战争无形地渴望——也许就是当初“入伍”的原因。
如果说TNF100是蓝山地区乃至全澳影响力最大的越野赛事,那么sixfoot track marathon也算得上历史最悠久的越野赛事了。30年对于这个年轻的国家来说,也有五分之一的岁月。所以,对于一心想要在留学期间,参加澳洲各地经典越野赛事的我,与其说是我选择了它,不如说是它选择了我。
早晨4点20分,从嘎吱嘎吱响的青旅4人间下铺醒来,同屋的程小远大叔和Jon也都准点起床。穿衣服,开灯,拿毛巾洗漱。大家一声不吭,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作息计划。
5点10分,我们仨从青旅出发。凌晨五点的蓝山山区,貌似没有想象的那么冷,但是和想象的一样漆黑。镇子四下无人一片静谧,好像在酝酿着某个大事件。
赛事的起点离蓝山小镇katoomba有一定的距离,这个距离对于惯于参赛的超马越野跑者只是热身距离而已,但是鉴于比赛日,大家都十分吝啬自己赛前的运动量。组委会自然安排了通勤车,但是通勤车的出发点离我们住的客栈有2.4公里!我们三个屌丝男士(不然为什么会不约而同地定了同一家青年旅舍同一个四人间),不得不开始“赛前热身”,徒步前往通勤车起点。
6点40分左右,被通勤车运到了比赛起点。由于比赛前两日的大雨,原本干涩的小路变得泥泞不堪,不过也多了点越野的氛围。排队上厕所,喝了点组委会提供的热巧,手表搜星,聊天,只要你是越野跑者,这些程序你就会深有同感。
7点整,第一波选手出发。其中不乏如Stu Gibson(去年蓝山TNF100冠军,没有赞助,没有背景,赢了之后没有废话)之类的精英选手。那场面,用万马奔腾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。泥浆四溢。这也就是越野赛,如果换作是雨后城市的马路边儿,贱了一身泥巴估计早就有人骂开了。
7点15分,第四波选手准备出发。其中不乏如Mingwei Song,去年蓝山TNF100勉强完赛之类的普通选手。我算是站在第四波比较靠前的位置了,用手机拍了拍后面的人群,无意抓拍到程小远大叔气定神闲的样子。
程小远大叔在墨尔本越野跑圈小有名气。相信看过我前面几篇澳洲本土越野赛事报告的朋友对此君印象深刻。从去年6月海岸线越野赛以来,大叔逢赛必病,逢病必赢。果然这次大叔赛前又病了,而且是病的很严重。《水浒传》里有病大虫薛永,《童林传》里有病太岁张方。大叔赛前号称“运气好的话可以完赛”,我想墨尔本越野跑小王子,病大叔程小远估计要smash蓝山赛道了。
7点25分,出发。按照之前官方给出的配速表格,如果我平均配速在8分钟以内基本就可以在关门时间内完赛。比赛前15公里是下坡。根据Jon分享的历届完赛者战术,留前斗后,前26公里蓄力,后19公里发力。虽然我这种完赛型选手是不存在什么发力问题,但是这个战术多多少少对我是有参考性的。
200米处出现下坡,有可能是前方堵塞,我前面的这帮人出现拥堵情况。只听这时,“哗哗哗哗哗!”在最右边越野赛道旁十分狭窄的空隙里,病大叔程小远穿梭在人群之中,如入无人之境,面无表情地在下坡的碎石路上狂奔,3秒钟后踪迹全无!
我!靠!
堵在我后面的两个哥们儿望着程小远大叔消失的身影,一片唏嘘,感叹道:“这家伙一看就不是我们第四波的!”“是啊,估计这哥们儿是第一波的精英运动员,刚从厕所里出来所以错过了吧!”“嗯,差不多,精英运动员我一下子就能认出来,真厉害啊!”
我听到这里暗自好笑:你们这帮无知的人类,简直too young,图森破啊!
说到这儿,前面的拥堵缓解了,我也跟紧了步伐,死死咬住我前面的Salomon姐姐。一路忘我地咬到13公里。十分舒服地配速,结果看表发现配速竟然只有4分40秒!而我原计划前面的配速至少要慢3分钟呢!为了保留体力,赶紧slow down。
等到了传说中的15公里coxs river,看到前面的选手湿漉漉的衣服。我按耐不住激动,叫到“finally!”
前面几个选手回头瞪了我一眼。我知道他们的意思——我们这种勉强能在关门时间完赛的选手,越野跑时要横渡齐胸的小河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。说时迟,那时快,前方十米的选手索性不去排队手扶绳子过河,而是一头扎进小河自由泳游过去了。估计这哥们儿上辈子肯定是一个铁三选手——说不定这辈子也有可能是。
对于我这种只求安心完赛、不求被顺水吹走的选手,不得不排队过河。河对岸,贴心地设置了一个站点。除了常规的香蕉西瓜,点心糖果,能量胶水运动饮料以外,还有义工帮你把鞋子浸泡在水桶里,冲掉沉积在鞋子里的泥沙。这点真的做的是非常贴心出乎意料。当然,我还有秘密武器。
在别人都抖落袜子里的泥沙之时,我直接把五指袜扔掉,从腰包里掏出compressport的压缩袜。这并不是说后者比前者要好,而是与其花时间清理,不如直接换一双干爽舒适的袜子。旁边几个老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,我调皮地说声“catch me if you can!”然后就跑了。
说到sixfoot track marathon的水站,我觉得不愧是名字里有个“marathon”,除了水站的内容比较丰富之外,水站的数量也很多,短短45公里竟然有12个之多。这个数字甚至比很多国际公路马拉松赛事的水站都多。所以大多数选手如我,只带了腰包装手机等必备的东西。像第一波第二波的高手,只穿了背心短裤号码牌。
几个小时后,湿透的短裤和T恤下摆被晒干。经过了之前的横渡,这下又要面临了日晒。汗水,河水,口水,西瓜汁,运动饮料,身上沾满了各种不明液体。
不一会儿,第五波出发的Jon追上我了,是的,还有第五波。在比赛前我们三个互相开玩笑说,再见就是在墨尔本了。我又跟Jon自嘲道,catch me later!Jon虽然实力不仅比我略高一筹,而且越野赛事经验丰富,追上我是必然的。26公里处,Jon果然抓住我了。没想到27公里我突然爆发,一路向前飙,顺便回头跟Jon又说了句see u!给Jon气得半死。
36公里处,Jon再次追上我,虽然他没有说话,但是小眼神里分明在暗示:小样儿,看你往哪儿跑!我看他这眼神不得不岔开话题问,状态如何呀?Jon苦笑道,在挣扎。问我如何,我本来状态一般,但是听Jon说在挣扎,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,告诉他“better and better!”Jon很震惊!因为赛前Jon的原计划是5小时30分,而我告诉他我也就是徘徊在7小时左右。估计Jon当时挫败感很强。为了证明我确实better and better,再次跑开了,并回头说句“Good luck,mate!”
41公里,Jon又反超我,带着一种复仇的快感,拍了拍我的肩膀无话可说,然后绝尘而去。
44公里,已经听到了山下的欢呼声。最后一公里的下坡,管他什么成绩,飙吧!一路下坡,表情痛苦,K天王附身一公里连抄27个人。
一个转弯,下台阶。就看终点大门正在眼前50米处,夹道遍布欢呼的人群,清脆的牛铃儿声夹在欢呼中。这一刻属于我,这一瞬间的掌声都是为我。蓝天白云,阳光明媚,甚至还闻到了阵阵香肠的味道,十分有成就感。就听主持人喊道,“Ming—wei—song,”顿了顿,“6 hours 26 minutes!”
冲过终点线。奖牌被挂在脖子上。我吻了吻奖牌上的小脚丫图案,“这次跑得可爽啊~”自言自语道。
完赛后还有免费的淋浴热狗面包啤酒饮料——前面的脚挪一挪。
Sixfoot 越野赛不仅历史悠久,而且逼格极高,赛事的代表性元素橙色foot小脚丫随处可见,特别是这个豪华的完赛包里(除奖牌外,还有牛铃,号码牌腰带,毛巾,钥匙链,空顶帽,软水壶,头巾等等)。不过一定要完赛才有哦!
至于Jon,6小时13分;病大叔程小远5小时35分。
Jon身为澳洲人,参加过不少澳新地区的越野赛事,小到5公里的公园跑,大到100英里的超马赛事。“我认为,这是我见过的最棒的赛事终点,”Jon感叹道,“它给你无与伦比的完赛体验。” 说完,眼神异样地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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