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的波士顿马拉松中,二姑娘晶晶的状态不如人意,然而收到赛事氛围的影响,努力完赛,也感受了不同一般的波士顿。在马拉松的殿堂中,不选择成为折翼的天使,而要做进击的野兽!
几天变成了几周,我却始终不知道如何动笔来写这次的波马。直到前几天看到了Running Times里的一篇文章:Of Machines and Beasts。痛苦而又艰难的看过三遍,决定借用这个标题作为我的波马跑记。
在很多跑步论坛我的注册名字都统一叫做“二姑娘晶晶”,签名也统一格调:一部很二的跑步机器!我希望我是部机器。Running Times里的这篇文章所叙述的不管训练还是比赛我都希望自己做到:tire-less and precise, able to crank out a specific result consistently,与我的感触不谋而合。文中也提到了beast,represents formidable, brute force, the incarnation of pure will。突然想起以前有个损友讲我是beast,我当时还颇为恼火,朋友则解释beast是对于高水平拼搏的一种赞赏,而当时的我所认为的beast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欲望驾驭肉体之上的愚蠢的生物。不幸的是这次波马中我完美的演绎了自己定义的这个beast。
周日乘坐阿布两口子的顺风车到达波士顿。中午在China Town吃的午饭,见到很多北美跑版的大牛。吃完我就开始犯困,时差...晕晕乎乎的跟着大家去领装备,昏昏沉沉的居然走路扭到了踝关节。晚上没有补给碳水化合物,8点多吃了一个烤面包圈就打算睡觉了。睡前,Fiona给了我一包冰冻菠菜来冰敷,我做着大力水手的美梦睡着了。好梦往往很短暂,不到1点我就醒了。
硬是闭著眼睛蹭到6点多,起来后没找到绷带,不管了出发,Fiona带我去赛事班车的起点,坐在大巴上,套上3个Fiona给我准备的透明垃圾袋,仍然冷得只打哆嗦。看着车上其他的人都穿着旧外套和裤子,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,顿时觉得自己苦逼了好多。到了运动员村,立马找热饮,吃东西,晒太阳。然后排队上厕所,区域内虽然好多厕所,但是我也排了十几分钟才到,不过想想,三万八千个跑者在这里呢。之后分区去起点,仍然有厕所。在起点,大家自觉自动的分区站好,等待出发。
10点枪响,其实我根本就啥都没听到,只是看到人潮开始移动。大家似乎都不急着赶到起点,慢慢跑着。6分钟之后,我踏上计时地毯,摁下手表,征程开始。
一开始就是长下坡,尽管我压着速度,可还是有4分40多。后来想想第一波出发的都是315BQ的成绩,我这已经是在队伍的尾巴晃悠了。
观看波士顿的人很多,很热闹。特别是见到有人胸前写了自己的名字的,更是吼得厉害。刚开跑没多久我前面有个叫“John”的家伙,路人都在叫他的名字,他会冲着大家挥挥手,到后来,就只顾着和他的同伴跑步了,估计是吃不消这么热情的观众。我边跑边东张西望,看着那些鸡血的标语,甚是感动。后来突然见到在路边有个很多鞋子堆成的一颗树,心里很是奇怪:难道是去年没完成全马的?波马把它们搬到这里来了?有点儿太过了吧?后来从Fiona那得知,是前几天一位母亲外出跑步出了车祸,附近的居民自发搞的。后来也见到一个很漂亮的中国面孔的妹子拿着“嘉友跑”的牌子,我赶紧蹦过去跟她击掌,她跟我说了句“加油”!哈,我还是满怀中国心嘛!
20km之前,我边跑边东张西望,偶尔看看心率,控制在169以下,速度都是保持着5分以内,内心有小小的意外。直到Welleslsy女校,太多的洋妞妹纸了,“kiis me”的尖叫响彻耳膜。有不少男跑者左拥右抱在那里自拍,我也跑过去,跟她们击掌。没多久,我突然觉得自己跑不向前了,赶紧绕出来一些,一直跑在我前面和她们击掌的一位男士也撤退了,据说击掌的队伍长达1英里。。。此时的我真心佩服能够42km随时送出飞吻的神人们,这要得需要消耗多大的体力啊!
这之后的赛道,我强迫自己定下心来,认真比赛。气温开始升高,我拿了些水浇在后脖弯里,突然感觉后背沉甸甸的,才想起我穿了件带帽子的T...到达25km,明显感觉到自己开始掉速,根本就没有力气去理会路边欢呼的人群。看了下心率是166,却又没有办法把心率推上去。长期处于无氧状态,肌肉开始产生乳酸,开始还能将之转换掉,但堆积到了一定的程度,就无法再转换,身体开始掉速,疲劳,甚至撞墙!其实赛前我也知道自己这次会撞墙,但是没想到这么早,以为前半程把心率控制在166或许会推后点撞墙的时间。而且漏屋偏遭连夜雨的是左膝盖后侧窝里开始疼。
突然有个很想退赛的念头。我开始往路两边扫视,看没有救生通道可以让我开溜,结果完全没有机会,黑压压都是呐喊的观众...那就坚持到22英里吧,Fiona她们在那里等着呢!
break heart hill,绝望坡果真名不虚传,连续的三座上坡,我感觉自己不比走路快多少,看着只有163的心率,尽最大的努力再推动一下。换个方式来鼓励自己吧,便开始寻找路边的国旗,第一个上坡,没有!第二个上坡,也没有!第三个坡,就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,见到红色的五星红旗,我从来不认为我有多爱国,但那一刻,我真正撒开脚步跑起来了,兴奋得跟大家打招呼。但是一过中国观众团,我的左脚大腿后侧和小腿都有抽筋的迹象,不得已减速控制,下坡都要带着刹车。
还有4英里,我边看心率表边心理盘算着还要多久可以完赛,满心觉得剩下的路还有好远好远,弃跑走路的声音快要占据整个头脑。“go!8958!”路边有人吼着,怎么这么耳熟?这不正是我的号码。我得完赛,不管成绩是多少,我要拿个刻着独角兽的奖牌。这个纯粹的信念支撑我凭着一条健康些的腿以近似奔跑的速度跑着。
一个美女从我身后跑过,突然双手振臂向路边挥舞,观众如同打了鸡血一样,集体欢呼。那场面令我突然想起两个字:american hero。如果有机会,我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个波士顿,来尽情享受这个待遇。但是今天的目标,设定在坚持完赛吧。
24英里,25英里,26英里,心率已完全跌落在160以下,不过一切已无所谓,独角兽我来啦!
踏线,摁表,完赛!
接受着一路志愿者热情的完赛祝贺,戴上我一路惦念的独角兽奖牌,喝着赛会发的水跟饮料,拿着完赛食品包,竟是感觉到一种幸福。摇摇晃晃回到boston common领取寄存的衣服,脱了鞋子坐在草地上,晒着太阳,傻笑...
回到Of Machines and Beasts,文里有这么一句话:“machines too can fail”,自喻为跑步机器的我,因为这次的一个信念却加重了本来就有的膝伤。回国后,还来不及消化波马的兴奋与荣誉,就去接受盖医生对我伤腿的休整与维护。就如第三次治疗时盖医生和我聊起一个身体负债的概念。跟我目前的马拉松训练理念不谋而合:马拉松训练就是个让身体不断负债的过程,而这个负债往往就是靠马拉松比赛后的休息中来偿还,偿还的时间由个体决定。我这个根本不具备跑者身体素质的人,马不停蹄的奔波了这么久,最终还是得停下里歇歇。
常被人问起波马的跑后感,我总是像祥林嫂一样不断的重复同一句话:这是一个值得每一个跑者此生参与的比赛。我感受到的太多:顶级赛事的服务,组委会的尊重与细致,赛道设置的完美,当地观众的热情。
那天我穿着完赛的gear,走去地铁站乘坐地铁时,都有很多不相识的路人对我说:congratulation on your finish this race。感触太多太多,岂是一篇文章能够说完?
波马的魅力,跑了便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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